这两天很火的中专女生进入阿里决赛的媒体报道，充满了令人不适的感觉。仿佛这个世界的共识就是普通高中比中专牛逼，数学比其他职业牛逼，只希望最后别快进到“天才就应该上交国家”。

说白了老中这个地方就是十八岁以前唯成绩论，十八岁以后唯权力和金钱论，中年再加个唯孩子听话论，世界这么大但拼命在这种狭小的赛道里内卷，工业革命的大后期还靠着廉价劳力想要弯道超车欧美。人在这种宏观叙事中唯一的价值就是被压榨完最后一丝能量吧。

我觉得这个女生身上最珍贵的是还保留着没有被老中教育系统污染的一面。她明明说了最喜欢服装设计，其次是数学，并且也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但大多数人的想法呢？希望这个妹妹能去个普通高中，或是特招读个好大学？她未来想不想读数学专业是她的选择，若是她还继续服装设计，是不是看客就会一声叹息然后散去。大家都是读过书的，还没有体验够这种用来制造全面的庸才的教育体制吗？

再者说，为什么真的那么多人觉得读数学的出路会比服装设计更好？中国学术圈有多少坑就不说了，北美大部分专业funding少教职opening也少，tenure又卷又累，最后工资就养家糊口。去华尔街/大厂也没以前好赚，更容易变成一颗螺丝钉最后只是为了工资在工作。虽然学生时代相对快乐点，但毕业了还是要吃饭要生活的。老中思维里的“读书好有出息”和“学历高也赚不了多少钱没出息”就有点好笑。只是说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这么金钱至上的老中人依然会觉得数学这种跟艺术差不多赚钱水平的方向会比中专的任何职业要高贵。

想起之前第一天到丹麦打开电视第一个节目就是在锯木头造家具，真是有点好笑的stereotype。小时候有个很喜欢的球员原本的梦想也是做个木匠。木匠多好啊，把一棵树变成一张漂亮的椅子，能让人坐在上面，难道不比那些盯着数字按按键的华尔街人的工作更有趣一些吗？

当然学喜欢的东西真的很开心，能从中得到feedback更开心，但真的非常希望这个年轻的女孩不要被这个热衷于造再毁神的媒体吸血，也不要被这些热衷于看热闹指指点点的老中人影响。这个世界不缺设计师，也不缺数学天才，每个人都应该有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有自由不去做。希望每个人都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