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在“干大事”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低估资源的充足性，最早的一个可以量化研究的例子是伯利克利。为了说服雅典人跟斯巴达开战，他算了一笔非常细的账，结论是怎么都不可能输。但是最后为什么还是输了呢？两个原因，一是忽略了偶然性，比如瘟疫对雅典的打击，这个比较好理解。另一个不太好理解的，是他忽略了各个要素之间的动态关系。比如说，如果你做静态的计算，雅典的盟邦贡献的税赋，完全可以支撑这场战争。可问题是，人家之所以愿意支付这笔钱，不就是因为你的统治是稳固的吗？然而一旦开战，面对瞬息万变此消彼长的战场形势，万一在哪个时间节点你的统治显得不那么稳固了，这笔钱不就收不上来了吗？又比如红白战争最后的博斯沃思决战，约克家族本来是2:1的兵力优势，怎么说都不可能输吧？好死不死有几个贵族临阵倒戈，然后理查三世就无力回天了。你回头想想，为啥这些人要临阵倒戈？不就是因为好处没给够吗？可为什么好处没给够？不就是因为一开始觉得优势在我指定能赢吗？你看，这就构成了一个循环和缠绕，说不清谁是因谁是果。所以正确的态度永远是保持谨慎，永远不要因为静态的纸面富贵而志得意满。要说帝王术，这才应该是真正的帝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