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进行一个换头……

北辰胤不置可否，走上几步，高大的体魄带着无形的威压，突然问：“在怨恨我待你不公？”

“怨恨？”
北辰元凰神情极其恰当地微变。

心下则蓦地失笑，缓缓地想，两世了，岂止怨恨而已？你太看轻自己了，我的父亲。

“怎不回答？”北辰胤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手指粗大均匀，只是随手捏住，却没减弱力道，强迫着抬起他的脸来。仿佛是在审视某件物事，如寒冰雕琢的黑眸不容他逃避。

的确，完全没有父子感情的两个人，突然之间，血缘又算是什么？

北辰元凰年纪尚轻，比他矮了大半头，被如此毫无尊重地轻待，心底勃然大怒，淤积的狠毒又深了一层。沉默一下，蓦地扭头摆脱他的钳制。北辰胤眼眸深寒。

北辰元凰仿若不知，后退一步，神情绷紧，站得仍旧如松如杨，声音平静到近乎异样的程度：“父亲命孩儿说，孩儿就斗胆了。若说无怨，那必然是假的。孩儿也是人，虽修身养性，却不是个没有情绪的石头泥塑。”

他抬眸与北辰胤对视，不躲不避，眸底坦然，竭力“隐藏”那一闪而过的复杂苦涩，声调淡漠下来，“所以如今，孩儿便想：不期待，便无怨；不奢望，便无愁。世间怨愤，无不是望而不得罢了。除此之外，若说恨，却是无从。生身之恩大于天，孩儿是父亲血脉，何来资格去恨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