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做住家老师,却更像是孩子的经纪人

2022-09-23 星期五





今年夏天,我在北京的一个家庭当住家老师。暑假的尾巴,住家弟弟想去环球影城,他妈妈叫我带着去。除了门票外,豪掷2400元给我和他各买了一个优速通,可以不用排长队。我们很快就把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


弟弟因为自己有优速通感到自豪。他特地选择周日去,因为他想趁人多的时候炫耀一番。在排队的时候问我:“为什么别人都不买优速通,他们又不缺这个钱。”他还跟我说,他故意在走优速通通道的时候,蹦蹦跳跳、唱小曲,因为他就想让旁边排长队的小孩羡慕。他说他还听到一个小朋友问妈妈能不能也给他买一个优速通。


那个小孩的妈妈,会怎么回答他的孩子呢,会因为自己没办法给自己的孩子买优速通自责吗?对于弟弟的这种虚荣心,我是这么回答他的:“不是有了优速通才能快乐的啊,其他人也有很多我们体会不到的快乐。”不过他并没有认真听我的话,立马被身边上天下地的过山车吸引住了。


这类让我思考特权、阶级、教育、身份的事件,在我这几个月的工作中,经常出现。





无法忍受上一份工作,裸辞后,我没有足够的积蓄维持超过一个月的无业生活。疫情让家里的经济状况严重受挫,我不想啃老,给父母增加负担。于是我需要快速找到一份新工作。当时在招聘网站上看到了中介发布的信息,被比上份工作高出一倍的薪酬吸引,工作描述中除了孩子们的基本情况,还写到“尽量使用英语对话”“有海外留学经验”“安排三餐”等工作要求。在社交媒体上搜索了一下住家老师相关的资讯,看到的视频主要有几个关键词——“高薪”“小众”“每日工作四小时”。虽然知道现实肯定没有那么完美,但我想,或许可以把它作为过渡。加上我还想继续出国读书,倒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多攒点钱,同时准备韩语语言考试和申请。


很快,中介给家长发送了我的简历和英语自我介绍视频,接着安排了和雇主的线上面试。面试中,妈妈描述了孩子们的问题,比如行为习惯、学习成绩上的。我感受到她的焦虑。她向我提出了“你能做到吗?”“你能解决吗?”“没问题吧?”这种需要我提供非常明确回答的问题,她需要我给她一个保证。就这样,我从上一份工作离职的一星期后,便住进了这个有两个孩子的家庭。


虽然面上这么说,我到现在都还不太清楚我的身份到底应该称为什么。入职到现在三个月,我更像是哥哥和弟弟的经纪人。类似经纪人整理艺人的行程、在艺人们工作的时候检查工作完成质量、在艺人休息的时候给他们拿着吹风机、端水,而我要整理孩子们的校外补习班、兴趣班的课程安排,检查学校布置的作业完成情况,和补习班老师们沟通孩子学习情况,补完课也要发送课堂反馈;我要管理他们的体重,安排他们的饮食,给每天的饮食拍照;每隔一天,还要在微信上汇报孩子们的体重数据,生病的时候带他们去看病等等,好像确实称自己为经纪人更合适一点。不知道别的住家老师们是怎么进行他们的工作的,现在国内还没有一个成型的住家老师社群,相关的工作经历分享也特别少,但是其实这个人群数量并不小。


我所服务的家庭,父母是企业老板,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夫妻二人白手起家,用“并肩作战”这个词形容他们俩非常贴切。父母和两个孩子长期分居,平时父亲不怎么来探望孩子,也很少沟通;只有母亲会隔个几周来北京,但不会待很久,一般一两天就又离开了。平时就我和住家阿姨两个人教育、照顾哥哥和弟弟。


第一次和孩子们见面的时候,我就摆出了一个我印象中“老师”的样子。就像那句英文说的:Fake it till you make it(装到装不下去了为止)。我分别进了两个孩子的房间介绍自己,拉近关系,一副“不用抵触我,我是来跟你们做朋友的”的态度。弟弟刚开始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问了很多关于我的问题,之前做什么的、喜欢听什么歌、玩什么游戏,我也一一解答;哥哥相反,他保持着平时和所有老师们都有的距离,对我的一番自我介绍也没有太多回应,于是我迅速就摸清了情况,自觉地退了场。


我本人对我现在所住的北京雇主家是没有归属感的。我有一个独立的卧室,白天的时候阳光充沛,比我自己在北京的合租房间宽敞许多,床大得我横着竖着斜着睡觉都掉不下去。可这只是我借住的地方。阿姨会认为这里是家吗?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会认为这里是家吗?他们的父母不住在这里,他们长期在没有亲近的家人居住的空间里生活,对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当我带着孩子出去上课、看病,和老师、医生、教练等人沟通时,都宣称我是他们的姐姐,以避免不必要的解释和猜测。可是我还是会下意识说出“他妈妈觉得这、那”的字眼,他们应该会困惑:“她为什么这么称呼自己的妈妈?”“是同父异母吗?”其实刚开始做住家老师的那阵子,我会自我介绍:“我是他的家庭老师。”可是从对方的表情和回答中,我隐约能感觉到他们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家教会亲自带着孩子来试听?”“所以我应该称呼她为……?”“那是孩子妈妈在管这孩子吗?我是应该跟孩子妈妈沟通,还是直接跟这个家庭老师沟通就好了?”我想,他们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可能因为是头一次遇到像我这样代替父母出面的孩子“经纪人”。


几次这样的初次见面后,我发现要说清楚我的真实身份太麻烦,索性不解释了,直接承认我是他们亲姐姐。但是当他们开始细问孩子们的生活细节时,我就回答不上了,比如哪里做过手术,以前学过什么才艺,有没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史,小学在哪儿上的,什么时候去的美国又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等等,我就感觉身份快要暴露。我是无所谓谎言被拆穿的,只是我还得再解释一遍我的角色,这时候需要解释的就更多了。


我也好奇教育机构的工作人员会怎么讨论我和两个孩子。可能会有这样的对话:“就那个xxx,那个天天有一个老师跟着一起来的孩子。”“这女生也挺年轻的啊,为什么要做个工作?”然后对我的工作内容和这个家庭的教育环境进行一番评价。





这家人花钱很豪气,尤其是在孩子的教育上。阶级差异实在是太悬殊了,有钱人培养孩子的时候无需任何多余的考虑,可以自由选择他们想让孩子们接触的领域,来拓宽孩子的视野。我的工作,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吃着教育资源差异的红利。刚决定做住家老师时,我有过愧疚和羞耻感,因为我把能力用在了我曾经批判过的事情上。


类似环球影城弟弟爱炫耀的事,前几天也发生过。我们吃海底捞的时候剩了很多蔬菜,于是我提议打包。他说:“老师那你打包吧,我觉得打包剩菜有点丢脸。”我大吃一惊,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品德啊,说明你不浪费食物,你尊重别人的劳动,是非常好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丢脸。”他对于自己家里有钱这件事有充分的认知,他知道他的生活比其他孩子富足,甚至已经把有钱与尊严划上了等号。富有的生活使他拥有特权,他对服务他的人们的分工有十足的认知,他知道有我们是来帮他做事的。在发现他人代劳让他的生活自理能力比较差后,我开始刻意让他承担一些劳动任务。有一次,我让他自己洗内裤,他不情愿,叨咕了一声:“那这阿姨来干嘛的啊。”


我认为让孩子意识到自己的特权是家庭教育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需要教育孩子他现在拥有的生活品质,是很多人共同构建起来的,并不是他可以用来沾沾自喜的。应该对特权抱有感激,并保持与他人的同理心,不因为自己坐享的优势,而看低那些不曾拥有特权的人。但这确实需要整个家庭的氛围加持,陪伴孩子们的大人们,也需要秉承着这样的价值观。可是哪怕对大人来说,意识到特权本也不是件易事。


看着这两个孩子的成长环境,我有时还是会暗自觉得自己是更幸运的。虽然物质上不像哥哥弟弟那么的富足,但我的家人给了我很饱满的爱。和父母打电话,他们仍会以“妈妈爱你”“爸爸爱你”结尾,也一直努力在给我物质上的支持,我的精神世界一直被充盈着。我虽然没有上过国际学校,但因为喜欢看美剧,对英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现在在学习韩语。这样说来,和很多人相比,我也是拥有特权的。我看到了这个家庭的阶级与我成长的阶级之间的沟壑,也让我对自己的自省又多了一些——对于不同阶级、不同工种的人,我是否给予了足够的尊重?能否达到跨越阶级的共情?也许,这份工作给我带来的教育上的经验并没有很多,更多的是我的反思。





我的周末往往在工作中度过。前阵子弟弟放暑假回老家了,住家阿姨休假,剩我和哥哥留在北京。他每天如火如荼地和雅思奋战,我也如火如荼地给他当保姆,每天做饭、打扫。从来只会点外卖的我,思考每顿吃什么是我每天最愁的事。我边干活也会边想:这得给我加钱吧,我凭什么做这些啊?哥哥要减肥,但又不喜欢吃减脂的东西,我给他做的蔬菜都不吃,光挑肉,所以每天浪费很多食物。所以我还得想着法子让他在不经意间吃到蔬菜。像给小狗喂药、把药和食物融合在一起一样,我把蔬菜和肉搅在一起变成蔬菜肉饼,或者切成很细很细的丝,这样他就挑不出蔬菜了。


这种保姆兼老师的生活,我真的受不了。我身上所谓老师的庄严光环,已经在一个半月“阿姨体验”期间消散不见。可是我签了一年的合同,还有280多天,期间如果辞职,还需要付违约金。我已经有整一个月没有脱离这个家庭了。虽然平时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独处,但是这个家除了厕所、厨房和我的房间外,处处被监控监视着,所以我也总是在自我规训,觉得是不是要表现得勤快一点,打扫打扫家务之类的。如果总是在房间里不出来,不知道雇主会不会找我麻烦。这种自我审查快要让我窒息。住家老师这种工作,如果不是为了短期目标需要快速实现资本积累,我真的不想做。


工作之外,我也打游戏。我总是让两个孩子早点睡,少玩游戏,但他们不知道我释放压力的方式跟他们是一样的。我也是一个喜欢证明自己还年轻、还熬得起的年轻人,喜欢玩游戏,喜欢吃零食、喝饮料,也会丢三落四和拖延。但我要在他们面前扮演一个不会犯错的人,所以每当我出点纰漏,总会在他们面前有些局促。工作的时候越不像自己,休息的时候就越释放本性。我穿着低腰裤、露脐上衣和朋友走在路上,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周七分之六的时间里我是一个“老师”。我到现在都还不太习惯这个身份呢。


哥哥最近不是很听话。他一直都不是个遵守规则的孩子,但我倒也不是很在意他守不守规则,因为这些规则,是我们这些管理他的大人们——我、他爸妈、雅思老师、留学中介老师等等——给他设置的,他本人并没有话语权,所以他当然可以不想守这些规则。他凭什么要?我们大人都追求效率,时间和金钱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他爸妈希望自己花的钱能得到成效,各位老师们收了钱后尝试各种手段实满足这个需求。所以大人制定规则,规训孩子,更多是希望他能按照我们认为的高效方法行动,好满足我们自己的需求。我也一样。孩子好像变成了我们这些大人实现彼此或各自需求的工具人。


所以“听话”“乖”不是我判断一个孩子是否是好孩子的标准。我甚至鼓励他,可以在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前提下打破规则。比起守规则,孩子自身的人品更重要,比如他是否有共情能力,是否体谅他人,是否能自省,是否尊重女性,是否包容与自己不同的人……不过目前看来,这些特质在他身上并不是非常突出,他之前的家庭教育在这些方面比较匮乏。





这个空间里女性们——维持着这个空间存在的人——我,阿姨,母亲,三个人分工明确。缺一个,这个空间就会坍塌一点。阿姨不在,家里的卫生、饮食情况就是不满足指标的;我不在了,家里的所谓学习氛围就不够;母亲不怎么管理这个空间了,那么孩子们的听话程度也就不满足指标。我们在这个空间各自付出劳动,服务对象是三个不同年龄层的男性:正值青春期的哥哥、正要进入青春期的弟弟和事业有成的父亲。


当然,我们三位女性做的,男性也能做。现在很多住家老师是男老师,自如等房屋租赁平台许多定期上门打扫的师傅也是男性,只是在这个家庭里,恰好是三个女性在维持。但是真的是恰好吗?好像也不是。女性们做起这些事情似乎更如鱼得水,她们工作的场景看起来更加自然,非常平和地接受了照顾内务的身份。我很好奇男住家老师会有什么样的体验呢?男性“阿姨”呢?


当我在弟弟的英语戏剧班教室外等他面试结束时,听到不远处有几个妈妈围坐在一起讨论“孩子就该自己带,不要让阿姨带着”,我住家老师的身份就显得非常讽刺。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就像在批判我的存在。接着话题转到和阿姨相处的经验分享,其中一个人说自家阿姨总是做一样的菜,也不会带孩子,另一位说阿姨也是要调教的,就像管理公司,要设置规矩,衣服床单怎么洗等等。如果我是她们家阿姨,听到这些话会怎么想呢?我的雇主又会怎么和她的朋友们讨论我呢?她会像这些妈妈们一样,觉得我需要被“调教”吗?


我和住家阿姨的工作产生劳动价值,但比起劳动产生本身,情绪的价值似乎更大。我们需要忍耐,在恰当的时候给予雇主和孩子们情绪上的疏通和支持(这是高情商说法,低情商说法就是拍马屁)。中国文化讲求人情世故,对于阿姨和我这种渗透进别人家庭关系的工作者,懂得维护好与雇主家庭关系是一种职业素养。此类情绪输出也是劳动,而且是不得不付出的。


我思考,是否有可能做某些调整来减少此类劳动呢?住家阿姨的市场已经非常成熟了,阿姨们似乎有很多方法来调整情绪以面对这种人际关系,而住家老师们大多是年轻人,他们怎么定义自己的劳动价值的呢?他们又是如何理解类似的情绪劳动呢?由此延伸,似乎也可以重新连接到性别和家的空间构建的问题上。暑假的一个半月,我短暂承担了阿姨的工作,让我感受到她的辛苦,所以我决定在她回来之后,尽量少给阿姨增加工作量,并且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她分担一点。我觉得,这是我与她作为这个家庭局外人应该形成的一种“camaraderie”,一种同盟,同阶级的人之间的友谊。


我听说过别的老师和阿姨关系会不太好,在上岗培训时,中介也提醒过我们,如何处理与阿姨的关系。但我和我们住家阿姨的配合度越来越高,她被孩子们气得不行的时候,我会听她抱怨。我也会问问她压力大不大,或者和她聊聊她的孩子,听她说过从业以来见过的各种各样的家庭。正是因为这份工作,我能深入了解阿姨这个职业,我感觉非常幸运。





三个星期前,我跟哥哥进行了几个月来第一次的深入交心。那晚的后一天,他妈妈就要来北京了,来之前就已经跟他说过,要把他的游戏本没收。他来我的房间问我:“要是我把游戏本交上去,是不是监控就能拆了?本来也没游戏可玩了,监控就没存在的必要了吧?你觉得我妈会同意吗?”我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她也要看你有没有准时起床和认真做作业。”他便垂头丧气地回房间了。我想了想,应该鼓励他主动和妈妈沟通这件事,于是我去了他的房间,打算出谋划策,教他应该怎么跟妈妈沟通。


我们的对话就从那里开始慢慢深入。他一点一点地,把他所有的痛都跟我说了,终于把他的心门打开了点。我内疚地发现,我对他了解真的太少,误会太多了。他告诉了我很多过去的事情,比如他五年转了五次学,他在美国上军校时压力太大只能吃安眠药睡觉,他被爸爸在天台上扇耳光,他妈妈总是不尊重他的意愿,随便帮他安排前程等等。听他说完,他所有“不听话”的行为在我眼中立即变得合理。当我想起我青春期时和我妈的争吵,对他的心疼又多了一点。


听了他的倾诉后我确定了,无论我怎么沟通和调整我的方法,我都没办法帮他们——我在承担一个父母双方都缺席的家庭教育,但我又担不起他们孩子成败的责任。也许需要住家老师的家庭都或多或少是这样的。或许我换了一个家庭,仍然会面对同样的问题。


于是,我决定我要离开这个家庭。


可能是我资历尚浅,对这个家,我确实放弃得过快。下定决心辞职的时候,我对哥哥感到愧疚,好像是我抛弃了他。朋友说我是活菩萨,有钱人家的小孩过得再怎么惨,都比我过得好,先可怜可怜我自己吧。道理我懂,可是总觉得自己有点狠心。虽然我依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最适合做住家老师的人,但总体来说,我的规划没有变,我还是需要快速攒钱。“那就再坚持一段时间,把它当作你人生体验包中的其中一个体验吧。”我对自己说。


现在我更了解这份工作的方方面面,所以对下一个家庭的要求,会比第一次清晰许多。我不希望再住家了,我需要更加清晰的工作时间划分,这样能让我在工作时间内更有效率地完成教育目标,也能有空间维持我“教师”身份的神秘感。我还希望能找到一个教育理念和我更加契合的家庭,最重要的一点,是父母不能缺席孩子的教育。


我很快就要离职了,也和孩子们通报了。他们都表现出了惊讶,有一种“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的意思。弟弟还说:“我有点伤心,老师,你信吗?”虽然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我倒有一点舍不得。当我整理给新老师的交接文档时,写了两千多字孩子们的各种信息。这可都是我三个月来自己一个人一点一点地摸索来的呢,新老师真幸运,可以站在我的肩膀上。我被自己对这两个孩子的了解深度惊讶到,要离开他们、放弃了这么久以来的坚持,有点可惜。毕竟我已经这么了解他们了,有可能,再坚持久一点,我就会能越来越熟练,压力也不会那么大了吧。


如果要给想从事住家老师工作的人一个建议的话,那就是:刚开始的摸索是最艰难的。一个家庭不像一个公司,老师们没办法从别处搜索到有效信息,我们只能一天一天地犯错、复盘,自己摸索这个家庭的氛围和相处模式,没有人能帮我们。因此,沟通是很重要的,要勇于提出自己的需求和想法,为自己争取话语权,尤其是涉及教育孩子的方面。



*以上内容节选自每日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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